广阳郡安阳城客栈。
数名十来岁的弟子,跪在一具身材矮小的尸体前,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尸体旁,还站着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
老者一身雪白长衫,满是褶皱的脸上,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
没人注意,此刻老者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掌,血液不停地从手掌中溢了出来。
良久之后,一名弟子站了起来,对老者道:“师伯,师父明显是死于魔功,您可一定要为我师父报仇啊!”
众人见状,跟着站了起来,喊道:“对,一定要给师父报仇!”
“你们放心,我和司徒师弟情同手足,此仇若是不报,如何对得起他在天之灵?”白衣老者咬了咬牙,恨恨说道。
最先站起来的那名弟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杀到寿春城,杀了陆平安,把那些魔教余孽,一网打尽!”
“杀了陆平安,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
众弟子闻言,纷纷高声呐喊,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发泄他们的心头只恨。
白衣老者摇头道:“不急,我们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何况,以我们现在这些人的实力,恐怕还没办法杀了他!”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那些弟子个个心中都不服。
“这笔账,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不是打算在三日后举行开宗大典吗?我们就在天下群雄面前,为师弟讨回一个公道!”
最先说要报仇的那名弟子,这才明白白衣老者的意思,道:“对,到时大长老也会过来,一定要将天元剑宗杀个鸡犬不留!”
白衣老者点点头:“你们要管好自己的嘴,先不要透露任何风声,免得他们有所准备,听明白了没有?”
“是!”众弟子其声应道。
……
次日傍晚时分,陆平安等人回到客栈,看见客栈中那把巨剑,顿时想起了司徒登之事,不由停下了脚步。
林世雄见状,心里也猜出了一二,开口问道:“掌门,是不是在想司徒登的事?”
陆平安点点头,眉头紧锁道:“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你说的不对劲,是指南岳剑派的人今天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林世雄开口问道。
“不错,按理说南岳剑派的人,昨天肯定已经得到消息,迟迟没有动静,反而更加令人担心。”
林世雄道:“他们会不会准备等我们开宗大典时,再来找我们麻烦?”
陆平安对此并未作答,他想了想,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日我请司徒登喝酒时,他说的那番话?”
“他好像说有大事要办!”林世雄答道。
“南岳剑派一向独来独往,极少与其他门派相交,他们能有什么要事,能跑到这里来呢?”陆平安疑惑地问道。
林世雄对正道门派所知不多,尴尬道:“掌门这是再问我?”
“林伯,麻烦你派人让人打探一下,南岳剑派弟子在何处落脚!”陆平安开口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在开宗大典时闹大,天元剑宗难免被其他门派声讨。
真到了天下名门正派都要对付自己的地步,恐怕就连东虞国皇帝,也保不住天元剑宗。
林世雄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我立刻去办!”
不得不说,林世雄办事效率相当之高,次日天刚亮,他便急匆匆地找到了陆平安。
陆平安问道:“是南岳剑派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世雄点点头:“已经打探到了,他们此刻并不在寿春城,而是广阳郡郡府安阳城的天鸿客栈中。”
陆平安问道:“为首之人是谁?”
“南岳剑派的一名长老,[新 fo]名叫于秋,是司徒登的师兄,两人从小一起练剑,情同手足!”林世雄答道。
陆平安闻言苦笑道:“安阳城距离寿春城不到百里之遥,加上他们两人情同手足,于秋没有过来,这里面显然是有问题的。”
林世雄没有回答,而是苦涩地说道:“司徒登的死因,也调查清楚了,是死于魔功。”
路平安道:“如此说来,此事果然是影魔所为!”
“那掌门打算怎么做?”林世雄问道。
陆平安想了想道:“林伯,寿春城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
“掌门是想去安阳城走一趟?”
陆平安点头道:“嗯,去拜祭一下司徒兄!”
“如今局势混乱,又有影魔暗中盯着我们,你一个人前往安阳城实在是太危险了!”林世雄当即劝阻道。
陆平安苦笑道:“司徒登的事,必须在开宗大典之前解决,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安阳城我是不得不去!”
“可万一掌门要是出什么事……”
“那时,朝廷自然会派人来接任掌门一职,林伯只需归顺朝廷,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陆平安道。
天元剑宗的事,越闹越大,搅得整个江湖风起云涌。
这对于朝廷而言,可算是一件好事。
只要让这些江湖势力产生摩擦,便能削弱门派的影响力,稳固朝廷的地位。
更何况,朝廷方面,一直都摸不透各大势力的底细。
正好也可以借着天元剑宗,来刺探出这些门派的底蕴。
因此,只要能稳住司徒登这件事,短时间内,东虞国应该不会真的让天元剑宗彻底灭亡。
林世雄知道劝不住陆平安,便建议道:“要不然我安排几个人跟你一同前往安阳城,也好有个照应!”
陆平安当即否决:“还是不必了,人数太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更何况,若是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人,他们去了也是平白无故送死!”
“好吧,既然掌门坚持,那我就不再劝了!”林世雄说罢,便去安排开宗大典的事。
陆平安则是取出传音石,联系了一下淳于飞琼和胡灵,将这边的局势简单地跟她们说了一下。
毕竟天元剑宗的事情闹这么大,想必她们也早就已经听说了。
自己若是不把情况告诉她们,她们肯定会担心。
淳于飞琼得知南岳剑派的事后,问陆平安道:“这件事要不要我跟峰主说一下,南岳剑派虽然算不上小门派,但是比起云剑门来,还是相去甚远的,如果云剑门出面的话,应该很容易解决!”
“不用,毕竟这是天元剑宗和南岳剑派之间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云剑门为好。”
“这可不只是你们两派之间的事,既然牵扯到影魔,那就是名门正派共同的事!”淳于飞琼解释道。
陆平安呵呵一笑:“问题是我手上并没有什么可信的证据,更何况,东虞国皇帝不愿意天元剑宗和云剑门走得太近,如果云剑门真的出面帮天元剑宗,皇帝就该忌惮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淳于飞琼关心道。
胡灵开口道:“要不这样,我联系一下父皇,让他想办法帮帮你们!”
“不用了,这边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陆平安拒绝道。
胡灵觉得自己帮不上陆平安,心中有些失落:“哦,那好吧!”
陆平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天元剑宗开宗大典,云剑门会派人过来吗?”
“好像是派了后峰的一名长老和一名后辈弟子去。”胡灵答道。
陆平安听到这个消息,笑着问道:“这么说来,掌门师兄已经顺利突破,出关了?”
“嗯,前两日就出关了!”胡灵说完,好奇地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平安笑道:“这有何难?掌门闭关后,云剑门一直由执法长老主事,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派人来参加天元剑宗的开宗大典!”
“万一这是其他峰主的主意呢?这段时间,执法长老要处罚你,各峰长老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他们派人参加你们的开宗大典,也没什么不对的吧?”胡灵继续问道。
“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会亲自过来,而不是派后峰一名寂寂无名的长老过来!”陆平安说着,解释道,“其实掌门师兄这么做,是深思熟虑之举,成立天元剑宗,毕竟和东虞国皇帝有直接关系,云剑门若是不派人来,于情于理说不太过去。但是若是派峰主过来,又显得太隆重,掉云剑门身价。因此他才派个不入流的小长老过来,既了皇帝的面子,又不失云剑门的威风!”
胡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连阎峰主,都没有站出来反对掌门的这个决定!”
陆平安道:“派过来的人是谁?”
“后峰长老尚志敬,和今年刚进入云剑门的弟子……”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那名弟子的名字。
一旁的淳于飞琼赶紧提醒道:“劳平!”
胡灵闻言,赶紧接道:“对对对,就是劳平!”
陆平安呵呵一笑:“怎么会是他?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淳于飞琼跟着笑了笑道:“听说他以前在奉剑城,就上门找过,想要替父报仇,这次听说他也是主动要求跟着尚长老一起去的,你可得小心了!”
陆平安叹气道:“说不定,还真是来替父报仇的!”
“你为什么不躲?”
风依依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
她知道以风神秀的实力想要躲过她这一剑很简单。
她虽然变强了,但是风神秀明显更强,之前一直没有用力。
风依依看向了风神秀,却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解脱之色。
风依依的心更加的茫然了,他为什么流露出这样的情绪,难道是悔恨?
他在后悔当年挖骨之事么?
其他修士也傻眼了。
“怎么会?”
“为什么?以神秀公子的实力躲过这一剑很简单呀。”
“对呀,这一剑很强,但神秀公子明显更加的深不可测。”
“想不通,想不通。”

所有修士都傻眼了,这一幕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风依依听到周围修士的议论更慌乱了。
“风神秀,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明明能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是想对我用苦肉计么,我风依依不吃你这一套的。”
风依依看着风神秀的胸口,那里还在滴血,这怎么可能是苦肉计?有谁会演的这么逼真?
被这样插一剑不死也伤呀!
那被插的痛苦常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而且风神秀没有道理对自己使用苦肉计,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求助自己什么……
至尊骨他已经得到了,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宝贝了。
他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杀了自己,斩除后患么?
风依依的内心揪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才一剑插入风神秀身体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心像是被攥紧了一般。
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希望风神秀死。
“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呀!”
许多门派高层露出惊喜之色。
看情况,风依依与风神秀之间有很深的爱恨情仇。
他们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要不然风神秀与风依依一团和谐,其他门派还怎么混?
风神秀将断剑从自己的身体之内抽出来,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
“这是我欠你的。”
风神秀面色苍白的道。
风依依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强忍住了。
风依依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忘了自己这些年的苟延残喘了么?你所受的苦远远不是这一剑可以抵消的。
他只是在玩苦肉计,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他。
“今天比试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风神秀向众人告辞道。
众人露出了然的情绪,神秀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要回去疗养。
走了几步,风神秀突然咳出一口血,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将他给扶住。
风依依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更是无比的茫然:“风神秀他伤的很重吧?”
回到神秀峰之后,风神秀脸上的苍白,以及胸口的血洞部消失了。
之前的他当然是在演戏,演一幅苦肉计给风依依看。
要不然以他的实力,以他的灵敏程度怎么可能接不住风依依的一剑。
他现在可是混沌体,诸天万界第一体质,防御力极强,又怎么可能会被风依依一剑给洞穿?
其实在风依依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风神秀就自己崩毁自己的身体,要不然风依依根本破不了防。
有些时候体质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想演苦肉计都要自残。
在风神秀告辞的时候,他又自己拍了自己一掌,这才吐出一口血来。
“风依依你刺了我一剑,就用你一生来还吧……”
风神秀喃喃的道。
风神秀很明白一点,情绪不是对等的。
风依依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至尊骨被挖,丧失了快乐的童年,苟延残喘才长大。
这样大的仇恨,按理来说,她应该把风神秀大卸八块才能解气……
但实际上她刺了风神秀这一剑气就有可能消了大半,甚至还会黯然神伤。
仇恨,爱情,情绪,从来都不是等价交换,所以你可以看到有人用情至深,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冷屁股,所以你会看到仇深似海,最后却有可能握手言和……
只要方法用的好,仇敌也能握手言和。
风神秀可以将自己营造成“宇智波鼬”么,看过火影的都知道,宇宙波佐助一开始多恨他哥哥,到最后鼬成功洗白。
“神秀,你没事吧?”
沐兮兮过来关切的问道。
风神秀……
得了,还要再自残一遍。
刚刚恢复好的伤口再次炸开,鲜血淋漓,就连骨头都可见。
风神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没事!”
风神秀的脸色又重新变得苍白起来。
沐兮兮看着风神秀胸前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能说没事呢?
只见风神秀的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连骨头都看见了。
“神秀,我来给你疗伤。”
沐兮兮急忙的道,看到风神秀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很是悲痛。
“我真的没事!”
风神秀轻声道。
就在他说话的一瞬间,他胸口的伤又要复原了。
风神秀想要骂娘了,混沌体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是多么重的伤,极短的时间也能复原。
可是有些时候恢复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现在,风神秀正演苦肉计呢,自残了才没几秒,它又好了。
风神秀闷哼一声,他那复原的伤口再次炸开。
演戏就要演套,千万不能露馅。
沐兮兮看到风神秀身体炸开,血肉模糊,还发出闷哼,心里更担心了。
“神秀,你别逞强!”
“我来给你疗伤。”
沐兮兮显得非常的真诚。
风神秀非常的无语,他现在真想一掌拍死沐兮兮,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自残了好几次了。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风神秀可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别人关心自己,反而对关心自己的人起杀心。
而且沐兮兮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过“我愿陪神秀一起成魔”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是一位真正爱慕自己的女孩,她把满腔的爱一意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有些时候爱的太满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现在,风神秀为了要掩饰自己的伤势,不停地自残。
“神秀你要干什么?”
沐兮兮怔怔的看着风神秀。
这家伙受伤了还对她动手动脚,简直了……
风神秀手指放在她的下巴之上令其抬起头来,直接吻了上去。
沐兮兮也没有想到风神秀会这么做,她羞红了脸颊却并没有反抗。
等风神秀松开她之后,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她看向风神秀的目光更加的痴迷。
虽然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但是想道风神秀的伤势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神秀,别,你现在还在受伤。”
“等你伤好之后,我会力满足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脸色羞红一片,变得非常的好看。
“没事!”
风神秀直接懒起她的腰,接着堵住她的嘴,她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风神秀可不能再让她说话了,要不然自己还要一直自残。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第二天起来,沐兮兮回想着昨天的一幕幕羞涩无比。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风神秀了,所以非常的沉迷。
“神秀,你受伤了,还这样……”
沐兮兮埋怨道。
“没事,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
风神秀可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要不然自己又得自残。
等沐兮兮走了之后,风神秀给自己绑了一个绷带,这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伤势,别人总不可能撕开自己的绷带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吧……
这一次的苦肉计很成功,但也有些缺陷,那就是自己很受伤,需要不停地自残。
“下一次苦肉计还是分身上场吧……”
风神秀想道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下一次再使用苦肉计的时候,可以用“一气化三清”的分身替代,这样自己的本体就不需要自残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风神秀,他事先也没有想道风依依会对自己发起挑战,他所谓的苦肉计也是临时想道的。
“这段时间我还是不要出去了,演戏还是要演的彻底一点。”
风神秀如此想道,随后他就进行了闭关。
这在别人看来是借口,风神秀根本不是在闭关,而是在疗伤。
“神秀公子肯定伤的很重。”
“那还用说,风依依的那一剑剑意澎湃,震慑苍穹,就连大圣都挡不住,神秀公子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是啊,那一剑真的是极端的可怕,神秀公子的胸口完裂开了,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
“真不知道风依依与神秀公子有多大的仇恨,他可是你的哥哥呀,你怎么下得去手?”
“对啊,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何必真刀真枪的干?”
“神秀公子一定很伤心,被自己的妹妹刺了一剑。”
“神秀公子现在到底怎么样呢?不会因此损伤了根基吧,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就亏大发了。”
“唉,神秀公子肯定受了很重的伤。”
云霄圣地的修士议论纷纷。
风神秀在弟子中的声望非常的高,人们都很担心他的安。
风依依听着周围修士的议论,她精致的俏脸之上露出茫然之色:“风神秀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呢?”
优秀的猎头,能轻松挖来各种优秀人才。而刘堂春这样的挖掘机,能让目标自己主动往碗里跳。
哪怕孙立恩并没有和刘堂春就此交流过,他也能大概猜到老刘同志让自己跟着胡医生治疗患者有什么其他目的。身为刘堂春的学生,要是连这么一点敏感度都没有,那才叫丢人现眼。
对于有一些动心想要跳槽的目标,孙立恩觉得自己应该尽量掩盖住刘堂春的迫切希望。毕竟他也不知道刘主任对于优秀人才究竟饥渴到了什么地步,愿意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那就有一说一,问啥答啥呗。孙立恩一边附和着笑了两声,一边对胡春波讲了讲自己这段时间的亲身体验,最后总结道,“我也不知道院里现在招人是什么个情况,不过胡医生这么优秀的人才要是对我院的职务有兴趣,那至少从我们院的人事角度上来看,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胡春波肯定是动心了,当然,一个有了老婆孩子的医生对于另一家医院动心,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能够不经科主任审核就能使用限制使用级抗生素”而已。让胡春波动心的,是以刘堂春为代表的四院风格——科主任们充分放权,对于下面的年轻医生有足够的信任,同时还能给予他们足够的发展空间。
从四院的角度出发,每一个年轻的医生都应该有足够的成长空间。毕竟科主任作为科内医疗技术最高者,他所能处理的患者类型应该是科内最广最大的。但科主任的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四院每天收入的大量患者就算分到了专科科室,数量之大也不是一个科主任就能部处理完的。
所以,四院的科主任们不光不会试图去限制手下医生的发展,反而会努力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然后为自己分担一些工作量。
但胡春波所在的宋安省脑科医院则和四院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和四院相比,他们……更保守一些。
省脑医院的保守主要体现在科主任的作风上。省脑医院内一共有三个神经内科,四个神经外科,以及两个脑血管神经介入科。这种科室分裂一般只有一个原因——原来的科室里出现了一名也能当科主任的,高年资主任医师或者副主任医生。
两个能当科主任的医生在同一个科室里待的时间久了,那就一定得出点事儿。为了留住人才,也为了不出事,医院只能选择再开一个科室,用于“盛放”另一位能当科主任的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
但医院的资源是有限的,能来到脑科医院寻求治疗的病人数量也是有限的。多一个科室,原来的科室势必就会被迫减少资源。也许在神内开到第一个的时候问题还不算太大,但三个神内,四个神外,两个脑血管介入科……这样大量开设分科的结果就是谁都吃不饱,谁都不痛快。
而为了避免再多一个人新开科室来和原来的科室抢饭碗,省脑医院选择了一种令人遗憾的方式——科主任们开始严卡手下医生的晋升途径,只要科主任还没有退休,一个科室里就只能有一名主任医师准备接班,两名副主任医师准备下一轮晋升,五名主治互相卡位抢夺副主任医师的位置。

主任医师们严守技术,而且对年轻医师从不放权。三个神外科里别说让主治医生做手术了,就连副主任医师们的手术排班数量也是严格受限的。
胡春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就业的一名普通高年资主治医生。他平时不太习惯和上面的领导拉关系,眼看自己三十六岁,女儿都要上初中了,可仍然是一名其他条件都符合,但就是没有晋升机会的“万年主治”。
平时在家里,胡春波没少被老婆念叨。女儿似乎是因为进入了叛逆期,也开始从胡春波的小棉袄变成了扎心机——一天到晚和她老妈一样,对自己的父亲一脸不屑。
还没到中年,心情却郁闷到快要出心理问题的胡春波想尽了办法,才抢到了一个来非洲支援的名额。按照规定,医生在完成了为期两年的支援后,原单位在医生符合职务晋升的条件下,必须提升一级职称等级。
这就是胡春波医生的指望,是支撑着这么一个颇有些恋家气息的男人,在遥远的阿非利加州工作两年的动力。
但在这一年零九个月的工作中,胡春波渐渐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回去的医生们,确实人人都提升了一级职称。但并不都是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有些医生被提升了一级之后,被挂到了某些行政或者院办里去。有些则干脆顶着提升了一级的职称,被安排到了医院的其他院区或者干脆就“发配”到了基层医院。
这个道理也挺简单,医院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医生离开了原岗位去非洲支援,原来的坑自然就被别人占了。等他们回去之后,运气好的能有新坑待,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去其他菜地里碰碰运气了。
省脑医院下面有三个院区,但没有一个是在宁远的。最近的一个,离宁远也有三百二十公里远。
胡春波医生并不是“动心”想要跳槽,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换个地方。万一被发配到了省脑医院下面的院区,搞不好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宁远。
在胡春波医生眼里,现在的孙立恩不光是网络里的“学霸派”男主角,而且还是刘堂春派来的面试官。为了能在和刘堂春交涉的时候多一点点资本,能在四院里抢下一个神经内科的“萝卜坑”,胡春波认为自己不光需要救回手上的这个病人,他还需要彻底搞清楚这个病人究竟被什么东西所感染,并且尽一切可能,削弱患者的后遗症。如果有可能,让这个患者彻底健康之后再离开医疗队的驻地。
心理压力巨大的胡春波医生在心理安慰自己,只要让小孙医生点了头,自己的职位应该就稳当了——要让一个规培印象深刻,总比让刘堂春那条老狐狸为之震惊来的容易些。
孙立恩和胡医生聊了几句,然后同意给对方帮个忙——他在见过病人之后,就会拿着胡医生的报告去找刘堂春,从刘主任处拿到动用美罗培南的许可。
很快,孙立恩就在病房里见到了那个被不知名病原体所感染的23岁女性患者。胡佳的徒弟正好也在屋内——她刚刚完成了对患者的采血检查。这个留着非洲黑人中少见利索直短发的小姑娘朝着孙立恩大方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不甚正宗的中文打了个招呼,“师公好。”
孙立恩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却不太明白为什么索娜要对自己说“施工好”。难道是最近这小姑娘看上了施工队的哪个糙汉子不成?
索娜的小心思被孙立恩放在了一旁放置不管,他更关心的还是躺在床上的患者情况——如果感染了她的并不是细菌或者病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莱妮·穆巴恩·艾仕特,女,23岁,轻微盘状红斑狼疮(568.49.21)细菌性脑膜炎(261.01.25),颅压升高(237.59.21)。”状态栏依旧保持着非洲特色的“简陋”提示,除了姓名性别和年纪没有缩水以外,其他的提示基本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不过孙立恩倒是松了口气,至少状态栏证明,这个叫莱妮的女性患者确实是被细菌所感染的。
“我现在就去找老板要美罗培南的许可。”孙立恩转头对有些忐忑的胡春波道,“我感觉……这确实是个细菌性的脑膜炎。”
孙立恩和帕斯卡尔教授都有些不安。孙立恩并没有进过几次手术室,上一次进手术室参观的时候,他遇到了心梗的郑国有主任。而帕斯卡尔教授自从拿到了自己的d之后,就再也没进过手术室了。一个急诊科规培生和一个享有一定名望的免疫学内科医生,正像是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着手术进展。
和孙立恩以及帕斯卡尔不同,徐有容和胡佳完像是回了家一样轻松自在。胡佳自不必说,她一周里有五天都在手术室里协助进行着各种手术。她对恒温的手术室,以及那些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无比熟悉,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不适。而徐有容则比胡佳的态度更进一步——她是一名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虽然在第四中心医院,脊椎方面的手术基本都是归给骨科处理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在这一领域发挥自己的特长——脊髓和延髓可是神经外科的研究重点方向之一。
正因为徐有容足够优秀,她才能比孙立恩等人更明白,正在自己眼前有条不紊展开的手术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以前的医生们只能用钛网和各种长短都不合适的钛合金条来勉强代替。而这些被硬弯出的钛网和合金条确实无法胜任寰椎枢椎的工作。而每个人的寰枢椎体大小,形状,甚至倾斜角度都有所不同。3d打印技术,也只有3d打印技术,才有可能真正成为能够长久使用的寰枢椎替代品。尽管这样的假体仍然有巨大的缺陷——韧带损伤下,病人可能会失去几乎部旋转头部的能力。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宋华林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摇头了。
但这仍然会是一项了不起的创举——不能摇头,总比被烧成灰放在盒子里强。手术只要能成功,他仍然能拥抱自己的家人,行走在和煦的阳光和春风中。
所以,徐有容看的目不转睛。而旁边的瑞秋则对此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和兴奋,她只是偷偷拉着徐有容的手,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眉眼之间却时不时流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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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口腔张合度有限,所以能给王一飞留下来的操作空间并不算很多。手术助手用开口器牵引开了宋华林的口腔,尽可能的暴露出了他的软腭部分。随后又用压舌板尽量压底了他的舌头。动作稍微有些粗暴用力,压舌板在助手们的操作下,甚至被压出了一道弧线。
“动作稍微轻点,这条舌头人家以后还要用的。”王一飞笑着批评了一下自己的助手,“不要这么紧张。”
手术床渐渐升起,但由于宋华林的枢椎骨折,王一飞能下刀的角度仍然非常有限。他连着试了几次,最后只能整个人趴在了手术床上,用非常别扭的姿势,将手术刀探入了宋华林的口腔中。
在确认了宋华林的悬雍垂是左偏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始下刀切割。等到刀锋快到悬雍垂(小舌头)的位置时,手术刀绕过悬雍垂左侧,沿着悬雍垂中线继续切了下去,手术刀沿着宋华林的软腭向着门牙的位置划了回来,直到碰触到硬腭缘为止。

第一小步完成了。王一飞主任让开了位置,转身去看之前拍摄好的ri和ct图片。而助手们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对切开的软腭进行了止血,并且用小号的牵引钩,牵引开了已经被割开的软腭部分。让宋华林的咽后壁暴露的更彻底了一些。
切开一个完没有病变的部位,只为了获得更好的操作空间和暴露视野,这种举动看似没有必要。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创伤最小的选择了——实际上,如果患者有先天颌骨活动受限之类的毛病,从而导致视野不佳,手术操作空间不足,医生们甚至可能会做出劈开下颚骨的决定。只要能够解决性命之忧,额外损伤是完可以接受的。
暴露出的咽后壁虽然看起来仍然很小,但总算是能够进一步进行手术了。王一飞再次站到了主刀的位置上。手术刀从咽后壁上划下,沿着中缝切开了咽后壁。再次止血和牵引后,暴露在外的,就是上、中咽缩肌以及一部分的头长肌了。
寰枢椎部位之所以被称之为“手术禁区”的原因在此凸显了出来。口腔本身就有一定深度,而这一区域又有大量的肌肉,神经,韧带和血管存在。手术中极易伤及到这些重要而且脆弱的组织。
伤及肌肉,可能导致运动受阻或者感染,伤及神经则可能导致包括面瘫和长期疼痛在内的众多后果,而伤及韧带,则有可能导致关节失稳,从而引发更严重的脊髓甚至延髓问题。
至于血管受损……如果伤到的是动脉,而且无法迅速止血,那连抢救都可以免了——寰椎附近的椎动脉一旦发生破裂,一分钟内就能把身体里基本所有的血液都喷出来,而在口腔这种狭小的操作空间中,椎动脉破裂就等于瞬间失去了所有视野。医生要凭着记忆和手感,在喷涌而出的鲜红色血液中找到椎动脉破裂点,并且在一分钟内将破裂的动脉缝合完毕。这种几乎和碰运气没什么区别的抢救成功率自然不会有多高。所以,这一区域始终被称为“手术禁区”。
王一飞主任扫了一眼暴露出的肌肉组织,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示意助手取来了视频拍摄用的小摄像头,现场讲解起了这一部分的解刨构造。
“平时各位能看到这个部位肌肉的机会不是很多,基本上只有在大体老师身上才能看见。”王教授语气平和,稳定而且充满自信。“但是大体老师这个部位的肌肉基本上都已经有些萎缩了,能看到鲜活肌肉的机会比较少,各位多体会一下构造。”
这场手术不光只是同协的诸位医生在挑战死神的权威,同时,也是一堂非常重要的课程内容。和很多优秀的医学院校一样,同协的教学风格除了严谨之外,同时也积极鼓励新技术和新术式的应用。医学技术是一门始终处于自我进化的技术。越早发现新技术的医学价值,越快围绕着新技术设计出新的手术方式,就能有更多的患者被拯救回来。
而拯救生命,改善患者的生活品质,这是每个医生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核心内容——实现自我价值。
王一飞不光是同协医院的骨科主任,同时也是同协医科大学的教授。他身上的任务要更重一些,他要让这些术式尽快被学生们掌握。医学技术没有敝帚自珍一说,一个术式只有不断被传播开来,才有进一步被改进的可能。没有广泛而积极的医学交流,就不可能有医学进步。他对这一点认识的很清楚。所以,王一飞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参观手术的医生们强调解剖体系构造。现在的情况他还能完掌握,等到钝性分离肌肉,并且将宋华林破碎的枢椎暴露出来之后,他很可能就没有进行教学的精力了。
等了一两分钟,在确认参观手术的医生们都看到了这一部分肌肉后,助手们拿起了手术钳,将宋华林的舌头牵拉了出来。而王一飞再次拿起了手术刀,这次不是用锋利的刀刃,而是调转了手术刀,用刀柄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两处头长肌。至于上、中咽缩肌,则需要沿着中缝切开。
等到再一次用分离器牵引开了藏在上咽缩肌后方的中咽缩肌后,宋华林的前纵韧带部分终于暴露了出来。这是连接颈椎前侧的一条主要韧带。作为人体中最长的韧带,前纵韧带的主要功能是限制脊椎过度伸展,以及防止椎间盘向前凸出。
再次钝性分离,咽下缩肌和头长肌被牵引开来,现在,c1节颈椎寰椎和c2节颈椎枢椎就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而层层牵引后,留给王一飞的操作空间已经变得很小了。
“上内窥镜。”对于这一结果,王一飞早就有所预料。之所以采用经口入路的方案手术,就是为了尽量减小对病人的术中创伤。而为了减少创伤,势必会损失一些视野和操作空间。但好在还有内窥镜在。如果说,之前的手术是传统外科手术的巅峰展示,那么接下来王一飞要展示的,就是未来外科手术的主要发展方向之一——内窥镜手术。
因为其他组织都已经被分离开了,所以,进行观察和操作的内窥镜和两支操作臂,都是通过体外支架进行的固定。王一飞半弯着身子,开始了操作。通过内窥镜观察,通过两根长约20厘米的操纵臂,以及操纵臂上的磨具,王一飞慢慢的将宋华林已经断裂成游离状态的枢椎切成小块,然后逐一取出。每一块枢椎骨块,以及十五年前被填充进去增加强度的骨水泥,都被小心翼翼的切割成不足一厘米的小块。然后被操纵臂取出。
这一过程进行的极为缓慢。宋华林的枢椎断裂形状很不规则,他的枢椎上一共有三条骨折线,除了后侧的齿突断裂以外,枢椎椎体上一共有两条骨折线,以如果以人鼻尖作为时钟的12点方向建立坐标系的话,两条骨折线大概相当于时针位于4:50,以及10:20的位置。而正面入路,直接能够暴露出的枢椎范围大概在9:00到3:00之间。也就是说,正面经口入路,只能观察到其中一条骨折线,而另一条骨折线并没有出现在内窥镜的视野中。
。
独孤真维的话无异于投入众人心中的一颗炸弹,独孤家族行走明确地以家族之名维护林修齐,即使是独孤家族嫡系子弟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或许只有少主才有资格得到这种公开承诺。
司空隆钦再一次陷入惊讶之中,他猜到是林修齐捏碎了传音玉符,独孤真维来此也是情理之中,但以独孤家族之名庇护,无论如何有些小题大做了。
事实上,司空隆钦不知道方才的一小时中发生了一件事。
独孤真维作为家族行走,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将重要信息及时传递给家族,若有至关重要之事,他甚至有权利直接向老祖禀报。
方才他离开司空隆钦的洞府后,第一时间将林修齐登上九重天,见到蛮绝尘虚影之事向老祖汇报,老祖的回复迅速,指示明确。
竭尽力拉拢林修齐,可以用独孤家族少主候选作为条件。
接到命令之时,独孤真维也有些发愣,他很看好林修齐,自认为算得上器重,没想到老祖的反应更激烈,他觉得或许有些事比自己想象得更严重。
可惜的是,独孤真维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他知道林修齐是一副坚决不受家族恩惠的样子,若是利用其他手段,或许会弄巧成拙。
独孤真维苦思无果,正在天空中盘旋之时,发现林修齐捏碎了传音玉符,那一刻,他心中惊喜,不但立即返回,而且换上了独孤家族的服饰,准备送林修齐“一份大礼”。
熊刚也没想到独孤真维如此坚决,他的心中出现了恐慌,他来自于五圣家族的熊家,五圣家族之中,秦家和华家因为一些原因得到了端木家的庇护,熊家依靠司空家族,同时与妖族关系亲密,巫家和苗家本是独孤家族的附属家族,而后独立,换言之,五圣与三尊完不在一个层面上。
若是独孤家族坚决要对付熊家,司空家族会出头,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牺牲熊家利益息事宁人,另外,熊刚在熊家之中本是资质普通之人,故而才会进入莽原学院担任职长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家族中的地位有所提升。
然而,无论地位如何提升也抵不住独孤家族的怒火。

熊刚担任万象峰太上长老,实则就是在偏袒庇护万象峰修士,他知道这些人来自各家族,略施小惠便可以扩充人脉,何乐而不为。
原本他还打算废了林修齐的修为,一则让姜人魁欠他一个人情,二则可以为熊巨灵出口恶气,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独孤真维!你若要守护林修齐,可以带回独孤家族,你如此公开支持他,岂不是任由他欺负其他学员!”
“少在这里断章取义!学员之间的事情我不管,若是林修齐当真有罪,一切秉公处理,但若是有些先天之境的修士处事不公,说不得我独孤家族会采取一些行动!”
“你!”
“好啦!我才是莽原学院的院长,都闭嘴!”
熊刚悻悻地不再做声,独孤真维也没有继续开口。
“林修齐!你要如何才愿意了结此事!”
司空隆钦的话分明是在偏袒林修齐,姜人魁神色冰冷,他没想到林修齐有这种能量,竟然引得独孤家族公开庇护,此次出手已经不可能再有收获,但独孤家族不会干预学员之间的恩怨倒是可以利用。
“院长!我的条件不高,第一,我需要丹药让来治疗古小蛮和席尔瓦的伤势,需要熊长老来出。”
熊刚闻言,脸色铁青,但他不敢质问。
“好!我替熊长老答应了!”
熊刚一言不发地看着林修齐,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但事情决不会就此了结。
“那让熊长老先给我一百颗小活络丹!”
“一百颗!你当饭吃吗!”熊刚忍不住咆哮。
“切!堂堂金丹强者竟然没有一百颗小活络丹,真穷!”
“你!”
熊刚气得浑身发抖,小活络丹对于先天之境以下修士有奇效,虽然对他已经无用,但金丹期修士也难以被轻易击杀,反而是后天境界之人更容易受重伤,他的身上只有三颗,对方竟然要一百颗,他不相信有金丹修士会在身上存一百颗小活络丹。
“那就九十颗!”
“……”
独孤真维笑骂道:“小家伙,莫要胡乱开价!二人的伤势有两颗足矣。”
熊刚暗呼侥幸,独孤真维看不下去了,或许事情可以就此了结,没想到独孤真维继续说道:“但外伤易愈,内伤难合,熊家恰好有一种丹药名为九窍玉络丹,可以迅速修补气海和灵络的伤势,不如再加两颗九窍玉络丹吧。”
熊刚的肤色本就是古铜色,此时当真是棕熊变黑熊了。
九窍玉络丹,听起来是极其名贵的丹药,理应出自苗家或是丹盟张家,但此丹是熊家的特产,理由很简单,灵丹的主料是妖熊真血,只有熊家修士可以提供,对于治疗灵脉和气海的伤势有奇效,供不应求。
许多年前,有人曾绑架熊家修士取血炼丹,结果服丹修士部疯癫而死,最终苗家公开了一个秘密,真血必须是熊家之人心甘情愿献出才有效果,强行取血,血中存在戾气,不但毫无疗伤之效,反而是一种毒药。
一直以来,九窍玉络丹的收益占熊家总收入的三成,即使是族中修士也难以获得,熊刚通过各种手段得到了两颗,没想到被独孤真维盯上了。
“好!我答应!”
此时,熊刚已经舍弃了继续强硬的想法,只要独孤真维不干涉学员之间的恩怨,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林修齐付出代价。
熊刚也不矫情直接将两只玉瓶扔给林修齐,林修齐打开一只玉瓶,两颗小活络丹晶莹如玉,品阶不俗,比他现前服用过的任何一颗都要好。
另一只玉瓶中有两颗赤色药丸,一丝丝腥气飘出,林修齐轻轻一嗅,精神陡然一震,九窍玉络丹绝非凡物。
“好!既然此间事了……”
“等等!院长!疗伤丹药只是第一个要求,还有第二个!”
司空隆钦瞪了林修齐一眼,他希望此事尽快了结,若是任由对方提条件,谁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快说!”
“第二点要求是两枚七步狱界令牌!”
“什么!两枚!”
熊刚气得险些骂出口,司空隆钦没好气地说道:“不得胡闹!七步狱界的修炼资格每一年只有一次,今年的资格已经给了你,你还不满足吗?”
“院长!两枚令牌第一枚是刘大宝欠我的,他与我赌斗,以七步狱界令牌为赌注,输了之后无法兑现承诺,所以我要求刘大宝的主人崔乌程来还!第二枚嘛……嘿嘿!还是要熊长老来出了!”
“林修齐!你不要得寸进尺!”熊刚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修齐没有理会熊刚,反而对着独孤真维恭敬施礼道:“前辈!若是我打算去独孤家族修炼,可以得到什么待遇?”
独孤真维听到林修齐询问待遇问题,心中一喜,他要开出对方难以拒绝的条件。
“直接进入第一序列!”
此言一出,林修齐能否拒绝暂且不提,其他人都希望自己是林修齐,他们是当真无法拒绝。
夜月和凤沉歌先把大家都喊了过来,所有人齐聚在壁画面前。
大家好奇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壁画,还有凤沉歌手里的石头雕像,怎么看都觉得壁画和石头雕像没有关联。不知道凤沉歌和夜月要怎么试?
夜星凡凑到夜阮阮身边,牵着夜阮阮的手晃了晃问道:“阮阮,快告诉二哥,在哪儿找到的石头雕像?”
“在森林里。”夜阮阮眨巴着紫瞳,伸手给夜星凡指了个方向。
夜星凡眼睛一亮,扭头就想冲出去,但还没动就被夜星辰一道目光给定住了。
夜星辰冷酷看着他,问道:“去哪儿?”
“我也去找找,说不准我能找到比石头雕像更适合壁画的东西。”夜星凡嘟囔着说道。
夜星辰冲他摇了摇头,“不许去,等娘亲和爹爹试试再说。”
夜星凡不太乐意,但他一向听夜星辰的话,最终还是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娘亲和爹爹尝试。
所有人都看着夜月和凤沉歌,只见凤沉歌拿着石头雕像走到壁画面前,端详了一番。石头雕像的底座是个印章,时间岁月腐蚀下,印章早就模糊不清了。
凤沉歌看了眼底座,又看着壁画,紫眸闪了闪,凤沉歌手拿着石头雕像靠近壁画残缺的右下角。
底座印章正对着壁画放上去,石头雕像和壁画接触的一瞬间,万丈光芒从壁画之中冲出来。同此时,壁画上雕刻着的各种飞鸟走兽,山水云海都活了过来。

夜星凡惊呆了,张大嘴:“这也行?”
“呵,看来石头雕像就是壁画缺失的那一角,月儿,我们试对了。”凤沉歌抬头看向夜月,勾唇说道。
夜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玄古塔的塔门,塔门依然没有动静,只有面前这一幅壁画光芒万丈,神秘非凡。
夜月眨了眨眼,困惑的看着壁画说道:“难道玄塔第二层的考核就是这一幅壁画吗?”
话音刚落,壁画上光芒一荡,刹那间壁画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飓风一般,直接卷起夜月他们,一股脑将他们吸进了壁画之中。
没有人能抵挡壁画的吸力,待所有人都被吸入其中,壁画上的光芒才慢慢淡下来。
啪嗒!
石头雕像摔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弹了几次,最后咕噜咕噜滚入了森林之中……
玄塔外。
透过水镜看到这一幕,凤元青和唐灵都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齐刷刷看向轩辕妃的分身,不等他们开口问,轩辕妃的分身先解释道:“玄古塔乃是一座幻象之塔,塔中有万千幻象,每一重幻象都是考验。”
“玄古塔外的每一幅壁画都是幻象的入口,他们开启的这一幅壁画幻象,名为猎杀战场。他们人数多,已经占据了优势。”轩辕妃的分身说道。
幻象?猎杀战场?
凤元青和唐灵似懂非懂,他们再次看向水镜中,只见夜月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硝烟弥漫,战火熊熊,龟裂的大地上万兽咆哮厮杀。夜月他们一来就出现在万兽之中,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无数凶兽咆哮嘶吼着冲向夜月他们。
大战爆发!
轩辕妃的分身继续解释道:“猎杀战场中,杀一头凶兽得一分,当他们积攒获得一万分时,方可通关玄塔第二层,进入玄塔第三层。他们也能获得奖励,一万分为一个分界岭,分数越多,奖励也越多。他们人数多,只要他们配合好,联手获取分数并不难。”
“一万分,是一个人一万分,还是他们加起来总的一万分?”唐灵开口问道。
轩辕妃分身:“自然是一人一万分。”
闻言,唐灵和凤元青对视一眼,微微皱眉。
一个人一万分,一头凶兽只有一分,这等同于要猎杀一万头凶兽!如果夜月他们境界还在,一万头凶兽根本不是问题,但现在他们实力被封印,无法发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要猎杀一万头凶兽,可不容易。
凤元青和唐灵看向水镜中,猎杀战场上的凶兽都是狂暴状态,发了疯没有理智,疯狂的攻击夜月他们,不死不休。
夜月他们反应都很快,迅速围成了一个圈,背靠背拿出武器对付凶兽。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身边已经堆积起小山高的凶兽尸体。凶兽体型有大有小,小山高的尸体其实也没多少数量。
凤元青他们都无法插手帮忙,只能忧心担心的看着。
唐灵想到什么,再次看向轩辕妃的分身问道:“圣昭他们也会进入猎杀战场吗?”
“这要看他们激活的是哪一幅壁画,不同的壁画,幻象也不同。”轩辕妃的分身回答道。
唐灵明白了。
她再次问道:“如果在幻象中受伤,会怎么样?”
“凶兽是幻象,但他们都是本体进入其中,自然伤在身上。如果他们在里面死亡……”顿了顿,轩辕妃的分身改口:“他们不会死,危险时我会带他们离开玄塔。”
“嗯。”唐灵点了点头。
玄塔是轩辕妃的神器,夜月他们在里面历练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点可以放心。但受伤在所难免,即便心疼也只能看着。
唐灵继续看向水镜,厮杀越来越激烈。
凶兽源源不断的从天边杀过来,数不清的数量,而且不死不休,不会疲累,也不会停下。夜月、凤沉歌他们也不能停,时时刻刻都要对付凶兽。
一开始夜月他们全都在出手,等他们发现凶兽源源不断后,开始边交手边寻找庇护的地方。
然而猎杀战场上,只有茫茫戈壁,大地荒凉龟裂,除了凶兽没有别的东西。他们没有藏身休息的地方,只有坚持到积攒一万分后通关离开这座血腥战场。
在这里,猎杀凶兽不像第一层玄塔,他们无法获得力量。
疲累后只能服用丹药补充体力,即便是半神的体质也无法坚持到猎杀完一万头凶悍发疯的凶兽,夜月他们只能改变策略!
分成两队,一队人厮杀时,另一队人抓紧时间休息,这样循环交替,压力减轻了不少。
货币」
神都-阿卡玛甘使用的交易货币,既不是钞票,也不是金银铜币,同样不是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
在这座‘畸形’的城市里存在着一种独特且不可复制的货币,与个体的生命息息相关。
想要获取这样的货币,个体必须进行一种「钱包手术」。
韩东在斗兽场内免费享受了这样的手术。
将一种黑色管状容器(钱包)植入右前臂,由于容器的体积比较大,有一半的钱包会裸露在右臂表面。
裸露在外的这部分管状容器,还标注着容量刻度。
「钱包」还配备有专属接口,方便于「收款」与「支付」。
既然钱包属于嵌入式容器,那货币也就清楚了……黑水。
被称之为‘万物起源’、‘神都根本’的黑水便是这座畸形城市里唯一的流通货币。
当然,正如韩东最初所检测的,黑水本质上也有优劣之分。
这种大量流通在神都里作为统一货币的黑水,品质比韩东在星球外部见到的要高一些……以韩东的测试结果来看,属于‘中等偏低’的品质。

储蓄在韩东手臂容器里的黑水,亦即是两个月雇佣金,正好是200。
低于该品质的黑水,无法被「钱包」识别。
而高于通用等级的黑水,也不会储存在钱包中,会以特殊的方式进行交易……很难以通用黑水来换取高质量的黑水。
堪比人类社会里钻石的‘高级货’仅在高层或者比较阴暗的角落里流通着。
……
道路以均匀排列的大型肋骨与水泥所构成。
路灯是一种类似于萤火虫体囊的球状发光体,持续为城市提供着光亮。
城市里的房屋一定程度上还保留着古埃及的稳固建筑风格,如正方形,三角形一些稳固的几何形体经常被用在建筑设计中……同时也添加了外星生物机械风格。
象征着人体组织的外形特征被用在建筑上。
例如一些立柱结构,类似于手指或是骨骼、
一些圆形拱顶就好似盘旋缠绕的大肠、
墙体外表添加了一层软体材质、不规则且凹凸不平,就如同生物体的内腔
甚至还有不少建筑完舍弃了固有的埃及建筑风格,直接以内脏为基础,打造而出风格怪诞的「器官楼」。
同时,街道间也是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
各种包裹着骨骼外壳与肌肉组织的活体载具,快速行驶在道路间。
一部分载具保留着生物体的‘腿足’结构,一部分则改用‘轮子’结构,但这些载具均需要以黑水作为驱动能量。
驾驶员们则乘坐在载具的‘体腔’里,温暖舒适,甚至还能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动。
至于走在街道上的路人们都是一副‘副武装’的模样。
或是带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奴隶、
或是在手臂上装备着骨骼样式的活体武器、
或是直接穿上一整套外骨骼装甲、
似乎在神都里经常会发生抢劫事件。
关于神都的奴隶制以及法案,韩东是没有看过的……但如此严重的奴隶制分化,也就决定着这座城必然不怎么安定。
想到这里。
韩东摸了摸嵌合在自己背部的「约翰的脊骨」。
他自己也算是有一件防身装备,身旁也携带着玛丽缇丝这位‘奴隶’,看山去与其它行人没什么区别,一般不会遭到针对。
就算遇到麻烦,也能搬出斗兽场这块招牌。
从斗兽场对应的巨大建筑来看,这样的组织在神都里至少也算是中等偏大的组织。
“这就是……神都吗?高端生物科技与古埃及文明结合诞生的城市……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韩东在见到这番景象时,眼神间透露出一丝向往。
相较于生前世界里的摩天大楼、网络通讯、电子科技,韩东更倾向于这样以生物质为主的世界。
或许与韩东自身的专业紧密相关。
站在街道上第一眼看向这座城市时,韩东的身体就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忍不住想要深度剖析如此美丽的城市。
“我们初次前往神都,还是尽可能伪装一下比较好……玛丽缇丝小姐你能不能学着其它‘奴隶’的模样,低头跟在我的身后。”
“你!!不行……我不同意!”
玛丽缇丝可是堂堂返祖体,在名义上成为韩东的‘临时奴隶’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大的心里工作,现在居然还要她真的装出一副奴隶的模样,尾随身后。
见状,韩东只好开启另一种奴隶模式-伴侣。
在大街上也有不少人这么做,而且还是左拥右抱的状态-左边搂着一个美艳娇羞的妹子,右边抱着一个肌肉强壮的大汉。
韩东也学着其它奴隶主,右手慢慢落在玛丽缇丝的腰部,一把将其搂向自己。
完不一样的触感。
与米娅、薇诺、简小姐以及夏娅团长的触感都不一样……柔软但又很有弹性,或许蟾皮的特殊材质有关。
也因为玛丽缇丝属于两栖动物,水分很多。
韩东这么一搂上去,手掌便沾满着水……湿滑而弹软。
“……勉强允许你这样吧。”
这样的行为也就不会让玛丽缇丝感觉‘低人一等’了。
同时,韩东的名字也被玛丽缇丝记在她的交配本子上……亲密接触也是在允许范围之内。
若这一幕被传回圣城,议员们恐怕都会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城内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好骑士,城外却与返祖体搂搂抱抱……
很快。
韩东找到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正规旅店。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板正佩戴着一种「神经接入式」的颅骨头盔,观看头盔内嵌的记忆电影。
感受着客人的靠近。
一杆超大型的肌肉霰弹枪直接抵住韩东的脑袋,以这样的方式与顾客打招呼。
“住多久?”
“能住多久就住多久。”
“嗯?”
在老板摘掉颅骨头盔时,韩东也亮出一块能代表斗兽场的骨牌。
“原来是斗兽场的人……给你打个折吧。
如果是长时间住宿,平均一天1.5毫升。入住前需要提前垫付十天的房费。”
老板说完时便伸出他自己的手臂,与韩东的手臂相贴合……在主观意识允许的情况下,「钱包」对接,完成交易
一道道视线,瞬间落向通往地底的洞口。
如关羡云之类,贪图yīn风谷所藏的修行者,都觉得莫名。
安岕山是何人?
玄天宗的梅秋容,携带一块天宫印深入yīn风谷,不是因为yīn风谷内,天药宗的宝藏,而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安岕山?
众人大为惊奇。
如孔雀开屏般,背后晶莹骨头呈扇形的黑瘦丫头,翠绿sè的眼眸,并没有丁点奇怪。
她显然知道,在yīn风谷的地底囚室,有安岕山这样的人物存在。
她能掌控yīn阒罡风,能调动“幽火流毒阵”,便是yīn风谷诸多阵法禁制的主人。
天生对各类剧毒,气血,有着超常嗅觉的她,岂会不知深谷内,另有一个奇特的怪异生灵潜隐?
事实上,缩在大地囚室的安岕山,她一直都在留意着。
安岕山,原本也是她最后的那个目标。
她,最初的打算,是在斩杀吞食龙天啸、梅秋容以后,处于最强状态时,再拿地底的安岕山来开刀。

她并不知道,安岕山在陨月禁地时,和虞渊曾有过短时间的合作。
她当然也不知,安岕山能够脱离陨月禁地,从“封天化魂阵”的封禁镇压,成功离开,虞渊功不可没。
“你们?”
一声冷喝后的梅秋容,在龙天啸、虞渊相继开口后,忽然蒙了。
“你们,怎么识得安岕山?”
她在玄天宗潜修多时,对陨月禁地的异变并不知情,只是宗门那边有器物,感知出被封禁在陨月禁地的安岕山,在外出没的动静,才安排她来一趟。
根据宗门器物的探知,安岕山活动之地,便是碧峰山脉。
她手持天宫印,授命前来碧峰山脉,就是奔着安岕山而来。
yīn风谷,遇到那位黑瘦丫头,遇到龙天啸、虞渊等人,纯属意外。
她的职责,不是夺取yīn风谷所藏,不是和一身皆剧毒的黑瘦小丫头为敌,就是要将安岕山揪出来,以宗门所赐的器物,再次镇压禁锢。
玄天宗,决不允许安岕山,成功逃往寂灭大陆,再次成为血神教的一份子。
因为安岕山,偷学了玄天宗的诸多灵诀秘法,如今的他,即便是魂魄不,成为非人的奇异存在,玄天宗也不允许他,将那些灵诀秘法,传授给血神教的教徒。
“哧啦!”
一道猩红sè的血影,在地底如红sè闪电飞射。
所有人都突然感应出,一股异常精炼浓厚的血之力量,于是皆好奇地,看向洞口。
“噗!噗噗!”
突有两束血光,从地底的洞口
,利刃般窜出,将两位入微境界,从辉耀帝国而来的修行者,当场穿透。
血光,从两人体内离去时,那两人一身的气血、灵力精华,都被抽离带走。
在那两人之后,血光又在山谷内飞射,向其余境界低微者下手。
一时间,谷内再次陷入混乱。
忌惮那位黑瘦小丫头许久许久的,从各方而来的修行者,沦为了安岕山的攻击目标,成为了他杀伐的对象。
血光掠动,如死神挥舞而出的,巨大的血镰。
入微境也好,yīn神境也罢,各国的那类修行者,对夺命的血光一点办法都没。
不管什么灵器,什么精妙强大的灵诀和魂术,都不能限制那两束血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束血光,以诡异曲折的方式飞逝,收割着生命。
极短时间内,就又有三人被杀。
龙天啸,虞渊,还有梅秋容,那位黑瘦的小丫头,不是血光率先攻击的目标,都看着血光穿梭飞逝的过程中,谷内众人哀嚎着,一个接着一个死亡。
令虞渊不解的是,安岕山的灵魂气息,没有显露出来。
安岕山,本身的魂灵和气血混合的自身,似依旧在地底。
嚷嚷着,要震杀封禁安岕山的梅秋容,一手握住黄葫芦,一手抓着天宫印,如临大敌,却没有急于行动。
她,并没有盯着两束血光看,反倒是东张西望。
仿佛,在瞧不见的暗处,在视线的死角,藏有大威胁。
与此同时,谷外。
本该和胡家族人一并死去的柳载河,悄悄从怀中,又取出一枚丹丸,迅速吞入口中。
丹丸sè泽灰褐,如一颗长有胡须的小心脏,一根根灰sè胡须,之前还轻轻飘舞。
丹丸只显一霎。
可不论是石禹轩,还是陈清焰,皆瞬间生出感应。
还有几位出自天药宗的炼药师,神sè也是微变,一起看向柳载河,其中一人惊喝:“你手中丹丸,出自何处?”
向来倨傲冷漠的柳载河,脸上有了一丝慌乱,道:“家族所赐!”
“不可能!”石禹轩脸sè深沉,“龙须毒心丹,绝对不是你的家族赐予,威灵王的后代,也不可能涉及毒丹!柳载河,你炼药天赋非凡,本应该在我宗的引荐下,前往药神宗修行,怎么偏偏误入了歧途?”
“我中了谷内剧毒,唯有依仗此丹,才有一线生机。”柳载河道。
“我只问你,此丹,来自于谁?”石禹轩再问。
柳载河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石叔,这柳载河借我一用。”陈清焰突然说。
石禹轩讶
然,“什么?”
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陈清焰握着的蛇皮剑鞘,突指向柳载河。
蛇皮剑鞘内,一缕绵柔坚韧的剑意,骤然生出。
吞下那枚“龙须毒心丹”的柳载河,在霎那间,被剑意缠绕着,随着陈清焰的拉扯,竟直接朝着她飞来。
一瞬间,柳载河就被她,给抓着按在了蛇皮剑鞘上。
犹如,之前她在前,虞渊在她身后的样子。
“走!”
陈清焰一拍他的肩头。
有一条条灰褐sè的龙须,如柔软的柳条般,从柳载河的体内飘荡出来。
条条龙须,并非实质,而是由柳载河的气血和灵力,混杂着“龙须毒心丹”的丹毒给释放的。
一直站在谷内,不敢深入的陈清焰,拿柳载河作为一根矛,突然射向yīn风谷。
条条龙须,接近“幽火流毒阵”的那一刻,灰褐sè的龙须,猛地疯狂延长,还似牵扯着柳载河,带动着那蛇皮剑鞘,想要退回去。
陈清焰嗤笑一声,五指并拢为剑,轻轻点了点。
就见长了半米的龙须,瞬间变得安分老实,再也不能异动。
而柳载河,就这么一下子,颧骨深陷,忽然消瘦了一大截。
仿佛其精气神,都被那一条条怪异的龙须,给吸吮\了大半。
“哧啦!”
幽火流毒阵的明黄光罩,有火苗流窜出来,向陈清焰而来。
那条条龙须,被陈清焰的剑意所控,无奈地伸出来,和一簇簇火苗接触,令火苗居然都熄灭大半。
蛇皮剑鞘带着柳载河,猛地穿向深谷。
谷内,虞渊突有所觉,皱眉看向一处。
心田,一个念头滋生。
又黑又瘦的小丫头,微微蹙眉,不情不愿地,朝着那方向,以小手一扯。
随手一扯,那片方位的剧毒烟雾,就悄然散去。
“咻!”
一霎后,就见踩着蛇皮剑鞘的陈清焰,挟持着柳载河,也竟然冲入山谷。
她一入山谷,本来弥漫在她后侧的剧毒烟雾,又再次涌动着,填满那片空白。
而谷内众人,谷外的众人,在这个短暂的时刻,都能看到彼此。
虞渊看到了石禹轩,还有谷外天药宗的炼药师,更多乾玄大陆的修行者。
石禹轩等人,也看到yīn风谷内,有两道血光流窜,看到了龙天啸,关羡云和梅秋容。
还有一个,站在yīn风谷深处,本该是通往地底囚室的地洞处,神态淡漠,模样俊逸的少年。
“那少年是谁?”
……
主殿之内。
剑宫之主神色阴冷。
他知道剑宫这次遇到了对手,而且他小看这个对手。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直接掠进大殿之中。
这两道身影落下,缓缓来到大厅中间。
一人身穿紫色长袍,中年男子模样,头发呈紫色,瞳孔跟头发一样,显得很是神秘。
他是剑宫第二殿的最强者,元夕,拥有轮海境八重的实力。
另外一人身穿麻衣,眼眶深陷,面容干枯,就好像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
但是他的眼眸深处却不时的闪过一丝精光。
他是剑宫第三殿的最强者,名为沈惊天,实力同样轮海境八重。
这两人加上第一殿的纪如海,都是剑宫宫主的师弟。
“参见宫主!我们刚刚心血来潮,产生的不好的预感,我们想应该是第一殿出事了!”
两人躬身行礼后,其中身穿紫袍的元夕开口道。
在划地为牢出现的时候。
他们便法决,并且立刻开始查探,发现除了第一殿之外,其他地方都被笼罩。
这说明对手,要对付的是第一殿。
刚刚他们两人陡然间心血来潮,感觉应该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前来主殿拜见剑宫之主。
剑宫宫主没有说话,而是眼神望向面前碎裂的3块玉牌。
两人不由朝着剑宫之中面前漂浮3快的玉牌。
“什么!”
看着那碎裂的三个玉牌,两人面色大变。
玉牌上有玉牌本人的气息,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出了破碎玉牌是谁的。
“纪师兄,他陨落了!”
紫袍男子脸上带着惊骇之色,纪如海乃是他的二师兄,真实战力他可是很清楚。
“宫主,您知道是什么人出的手吗?“
在一旁的面色枯黄的老者开口问道。
“应该是对付凌家那个组织出的手!”
剑宫宫主原本阴沉的面色开始恢复平静,沉声的说道。
“晓组织,他们怎么有胆量跟我们剑宫为敌?”
那身穿紫袍的元夕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不要小看他们,拿出这样的封禁符的人物,绝对的不简单!”
“我先前就是有些大意,让第一殿处理此事的,没想对方一动手,就展现出这样强横的实力,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剑宫之主缓缓的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
他从座椅上走了下来,来到大殿之外,眼神显得很是深邃和阴冷。
神识朝着外面继续扩散,此时封印中能量已经流逝。
他再度缓缓的开口道:
“这囚禁的力量在逐渐消失,预计在2个时辰之内的消失,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前往第一殿,看看吧!”
“是!”
两人同时点头,他们也很想去第一殿看看,查探一下当时战斗的场景。
剑域,另外一处。
唯我剑宗内。
一座幽静的洞府中。
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正盘坐在洞府之中修炼,周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整个洞府在这寒气之下,出现一层层的冰霜,好像洞府内下了一层小雪。
西门吹雪成为唯我唯一真传弟子后,也顺利成为唯我剑宗的少宗主。
成为少宗主的时候,他继承了唯我剑宗的一幅剑意图。
在炼化剑意图后,他得到剑意图的反馈,实力成功踏入洞天境五重。
实力暴涨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根基有些不稳,所以一直闭关在潜修。
当然在成为少宗主之后,他也了解到唯我剑宗六位剑老和宗主的实力。
七人的实力都在轮海境。
宗主路南天的实力更是轮海境九重。
其他的人的实力在轮海1重到轮海七重不等。
如果不是宗主路南天拥有轮海境九重的势力,恐怕唯我剑宗会已经从剑域五大势力中除名。
此时!
洞外一名身穿的青衣,长相妖娆,面带轻纱的女子,从洞府外走了进来。
当青衣女子走进来的时候。
西门吹雪睁开眼睛,原本洞内寒意全部的朝着他的身体收笼。
“恭喜西门师弟更进一步!”
青衣女子慢悠悠的来到西门吹雪面前,轻笑的说道。
“青鸾师姐,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西门吹雪沉声的问道。
此女为路青鸾,乃是唯我剑宗宗主路南天唯一的女儿。
修为境界已经达到了洞天境六重。
比之西门吹雪高一点,当然生死搏杀,死的肯定是路青鸾。
“剑塔那边要开启外域剑海,父亲那边让我来通知你一下,我们要动身前往剑塔!”
路青鸾开口说道。
外域剑海,乃是剑域五大势力所控制一处秘境。
那里面的天地剑道元气非常浓厚,如同海洋一般,所以被称为剑海。
因为剑道元气非常浓厚,所以被剑域五大势力控制,开启需要五大势力一同开启。
但是现在好像还没到剑海开启的时间。
“剑塔为什么要提前开启外域剑海!”
“那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剑塔的这一代塔主陨落了。”
“剑塔那边怕出现其他变故,所以那边建议提前开始剑海,帮助五大弟子修炼提升实力!”
路青鸾缓缓的开口道。
“剑塔塔主陨落?出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西门吹雪神色一怔的问道。
“父亲应该知晓,但是他没说,只是让我前来通知你,准备前往剑塔!”
路青鸾摇了摇头道。
“剑塔的塔主陨落了,看来剑域恐怕要风起云涌了!”
西门吹雪嘴中喃喃的说道。
“已经风起云涌了,在你闭关这段时间,咱们剑域之中出现了一个名为晓组织,实力很强!“
“他们一连杀了剑宫五名轮海境高手,其中包含一名轮海境六重的高手!”
说到这里路青鸾的脸色凝重。
他们唯我剑宗一共才七位轮海境高手,如果损失五位轮海境高手的话,唯我剑宗恐怕要灭宗了。
对方有能力灭杀剑宫五名轮海境高手,实力肯定非常强悍。
一旦对方他们唯我剑中出手,恐怕唯我剑宗无法抵挡。
“五名轮海境的高手!”
闻言西门吹雪面色同样的凝重。
他可是知晓轮海境强悍,别看他现在已经踏入了洞天境五重。
但是面对轮海境高手,他跟蝼蚁没啥区别。
这个晓组织竟然能够灭杀剑宫五名轮海境高手,可见其强悍。
灯笔
“终于要回去了!”
高空之上,风神梦一脸兴奋和期待,甚至还有些许紧张。
方毅见此不由哑然一笑,透着些许歉意,为了自己,风神梦可谓付出极多,不惜自风家取走万象珠,与自己同生共死,若非对方,大盛恐怕远没有今天。
可自己呢?连陪对方回趟家,都变得那么奢侈。
“对不起!”方毅由衷的抱了声歉。
风神梦却轻轻的瞪了他一眼,欢快的笑着,毫无责怪之意。
“小胖,快!前面就到东神域了……”
二人一雕破云而去,瞬息便消失在天际。
东神域!
大夏天朝十二域之一,与天南域相邻,地大物博,远超一般的王朝,甚至是皇朝。
作为一域之主皇甫正,可以说,比大部分王朝的国主还要风光,霸绝一方。
可这段时间……

“人找到了没有?”
一座大殿内,皇甫正一脸铁青,声如雷霆。
在他下方,数名随从唯唯诺诺的鞠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回域主,暂时还没有找到齐少爷的下落……”
见问,其中一名随从小心的回道。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皇甫正给打断了,“混账!那个逆子胆大包天,本座已经交待这段时间切勿外出,他竟然连本座的话也当耳旁风,死不足惜。”
“本座问的是对方的人。”
皇甫正一脸怒容,杀意毕露。
也难怪,堂堂一域之主,皇甫家在整个东神域,何人敢惹?
可这几天,皇甫家的弟子却接二连三的死去,短短数天,已经死了十几个。
最要命的是,迄今为止,他连是什么人下的手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每个死去的弟子身边,都有一朵冰莲。
“不好了!齐少爷出事了。”
就在这时,大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几名皇甫家的弟子,正抬着一具尸体而来,那尸体赫然是曾经和落千雪有过婚约的皇甫齐。
尸体上,还有一朵青色的冰莲。
看着那具尸体,以及那朵冰莲,皇甫正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四周的人群,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混账,别让本座找到你,否则本座必将你挫骨扬灰。”皇甫正愤怒至极,虽然他嘴上说死不足惜,但皇甫齐终究是他的儿子,更何况对方摆明了是和他过不去。
“禀域主,属下已经按你的吩咐,彻查了当初落家人的去向,不过落万宗一行人仿佛人间蒸发。”
“而另一部分,如今正蜗居在阵天域一个小城中,根本没有像样的高手。”
“所以属下怀疑,根本不是落家所为,而是有人故弄玄虚,借落家之名向我皇甫家发难。”
这时,有人回道。
“哼!借落家之名?那好,替本座屠尽落家,不管是不是落家所为,本座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皇甫正冷道,杀意凛然。
“是!”
众人闻言,皆有些骇然,不过还是应道。
正当他们准备离去之时,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想起。
“看看!这就是你让我不要赶尽杀绝的人,而他们,却要屠尽你的落家。”
随着这声音,一道冰冷的身影慢慢浮现,四周气温也骤然降低,如同坠入冰窟一般。
“落千雪?她是落家的落千雪。”
看到这身影,人群大惊,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不错!
来人正是落千雪,或者说冰雪女王,两者本为一人,根本不分彼此,故此,落家的仇恨,自然也是她的仇恨。
“果真是你!”
“好!好的很,看来本座并没杀错。”
皇甫正眸光微凝,闪过一道寒芒。
而四周的皇甫家弟子,更是一个个杀意腾腾,自然而然的将冰雪女王围了起来。
在东神域,皇甫家的弟子谁人敢惹,可这几天……,对方不仅让他们的颜面尽失,更是让他们提心吊胆,如今对方闯上门来,他们如何能放过对方。
“落千雪,你好大的胆子,落万宗藏在何处,速速招来,否则今天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中,一个声音喝道。
显然,他们并不认为仅凭落千雪一人,就敢公然挑衅皇甫家。
然而,冰雪女王却如同看向白痴一般看着众人。
“现在你还觉得,仅仅杀掉当初那些闯入落家的人就可以了吗?”冰雪女王淡淡道,像是自问。
皇甫家一众显然有些不解,面面相觑。
“也许你是对的!”
半响,冰雪女王又叹息了一句,但与之前的口吻,明显判若两人。
“装神弄鬼,先拿下她再说!”
随着一声喝令,数名皇甫家的弟子瞬间袭来,杀意腾腾。
皇甫家作为东神域第一世家,族内的弟子实力自不用说,但在冰雪女王面前,显然和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
刷!刷!
数道剑芒冲天而起,眼看着就要斩落。
陡然,冰雪女王眸光一凝。
顿时,天地为之一定,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蔓延,那一名名皇甫家弟子,根本没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化为了一具具冰雕,且飞快的向四周蔓延。
咔咔!
片刻间,皇甫家众人中,除皇甫正之外,其余人等皆化为了冰雕。
“不!你是谁?你不是落千雪!”
皇甫正脸色煞白,身形连连后退,虽为一域之主,实力也达到了尊者境,可冰雪女王散发出的那股寒意,连他都不由胆颤心惊。
尤其是这寒意背后那霸绝的气息,让他仿佛感到死神临近。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冰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声音,冰雪女王已然拔剑。
刷!
一道青色的剑影从天而落,透着审判之意,如王者君临,势不可挡。
“不!”看着这一剑,皇甫正瞳孔骤然放大,满是恐惧和绝望之色,不过生死关头,他还是奋力迎去,同样斩出一剑。
但可惜,在青色剑影之下,他那一剑根本不堪一击,瞬间崩裂。
噗噗!
他一连吐出数口鲜血,身形也宛如炮弹一般轰入地面,整个天水城皆为之一颤。
“不!你不可能这么强?你到底是谁?”
巨坑内,皇甫正奄奄一息,满脸恐惧,身为一域之主,自己竟然不是对方一剑之敌,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只见他神色狰狞,眸中一狠,随即用力捏碎了一张玉符。